鲤博·喝药(1/2)

博士吃药的习惯是在炎国养出来的。

大炎的大夫和罗德岛的医疗部是两个概念,上了年纪的老医生对一切需要在身上摆弄的电子设备都嗤之以鼻,一只手,一双眼,望闻问切的规矩自来就没变过,一群白胡子凑在一起没一会拎出来一张方子,疗养为主,治病为辅。

陪着她最长的那位老大夫总觉得令在海里面捞人的时候少拎上来不少东西,小祖宗的身子骨弱得很,药一开始一天四次的喝,熬得黑漆漆苦森森,抿一口都麻舌头,博士喝得没什么磕巴,一仰头一闭眼就灌下去了,她本觉得自己应当得个吃药痛快的好孩子夸奖,反而让一群老头又开始唉声叹气。

什么小祖宗,哪有这么不娇气的祖宗,那药熬得我徒弟闻着味都能熏出两滴泪。

不娇气不好吗?

不好,不好,祖宗嘛,娇气点才好,老头摇摇头,背着手嘀嘀咕咕。喝了药的舌头尝不出苦涩之外的味道,吃东西也没了兴趣,这倒反而不符合这方子最初让她慢慢温养经脉调理身体的初衷,白胡子们研究着把方子又调整了一下,正巧赶上令那阵子过来看看,第一碗她还没来得及喝,令端过去闻了闻,就把药汤当着面倒进了花盆里,牵着这不会闹脾气的小祖宗出门闹事去了。

她把药碗往桌上一放,手里还牵着博士,理直气壮地和那群人说。

这药太苦,我们不喝。

太医令过来用勺子点了点,也跟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是苦了点,我们再调调方子吧,好歹吃完药后不耽误用蜜饯养养舌头。

后来的药,是令亲手一勺勺喂的,喂一口就问苦不苦,蜜饯甜果旁边摆了少说十七八样,喝一口就喂一口甜得,趁着甜味还没消散就再喂一口药,博士吃惯了苦的,这样慢条斯理地吞咽反而让她不喜欢,倒不如一口吞下去,也不必再吃口甜,反而衬得之前的苦更明显了些。

令不这么想,哪里有吃惯了苦后来的也就能跟着平静吃下去的道理?但是被她喂了几次药后博士就不怎么爱吃药了,苦,麻,热气蒸腾又反复熬煮,最后呈现出来的味道完全就是彻底的噩梦。

令领着她吃药养成习惯后,她自己喝药就是能躲就躲,没人怪她,在大炎的时候也没有几个真的不顺她的脾气,顶多就是跟在后面好声好气地哄,祖宗诶,小祖宗,好歹过来喝一口?

那药方子改了又改,最后的成果太医令也说如果要靠着这方子养好了,怕是百八十年都有可能,说完又自觉这话说的不太合适,改口又说百八十年也不是不行,就这么一个打不得碰不得的小祖宗,贪急药效喝坏了舌头可怎么办?

慢点就慢点吧。

药越来越不苦,放在旁边的甜点倒是愈发的花样玲珑精巧可爱,以至于原来没什么感觉的苦药此时倒是在舌头上百十倍的反射出来了,她胃口本就不大,又被令惯着养了坏习惯,用甜点顺药的结果就是药喝完了也差不多吃饱了,以至于正餐就愈发吃不进去,倒是苦了给她做饭的厨子,被令带坏了脾气的小祖宗平时倒还好,到了苦夏的时候,通常就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不吃反正也没事,大不了就找令,令是惯着博士的,一点苦也不想她尝,药是能不吃就不吃,换着法子慢慢养也就是了;博士就乐颠颠往她那里的清凉自在地一钻一藏,令的尾巴冰冰凉凉的,借着当抱枕也很大方,就是苦了外面那群到处找不听话小祖宗的,把人连哄带劝的领回去,过两天就因为三伏天太热又跑了。

在大炎地界,祖宗是个定位模糊的叫法,博士其实有名字,风格和炎国传统略有不同,大家都知道,但是和她相熟的那些似乎更喜欢叫她小祖宗,带点柔软又嗔怪的亲昵,后来这个习惯也跟着传染了老鲤,不知不觉间他也一起这么叫。

哪怕日后去了罗德岛他的这种称呼也远远多于称呼博士,更别提她的代号,显得更真实的那个本名。

老鲤是中年男性,散漫,成熟,却也足够稳重,作为成年人的一面且是公认的靠谱又有用,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喂药这活到了老鲤手上,他在罗德岛上借地方熬药,当着医疗部的面把他们之中始终保持怀疑态度的药汤带进博士的办公室。

工作繁忙她有时候一日三餐都顾不上,老鲤倒是雷打不动一天几次的跑,三遍汤药,两次补汤,若是没吃饭便带都能把人翻出来,看着她把药喝完。

开始时只是盯着,后来便亲自上了手,一碗苦药,一碗甜水,博士蜜饯吃多了更不想吃饭,他就换了习惯改成了各类糖水甜汤,里面顶多放一两块切成骰子大小的水果或是几颗点缀用的杨梅,清亮亮的颜色,瞧着便剔透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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