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醉解千愁(1/2)

狱炎一进家门,便感应到一股危险而陌生的气息。

有人闯进了他家!黑龙脑中警铃大作。想必是个不要命的小贼,否则怎敢闯进一头龙的巢穴!他一定要给那小贼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惹恼巨龙的后果。可惜时代变了,他不能随便将人类处以极刑,若是在从前,他一定会让小贼体验到毕生难以忘怀的恐怖,然后一口吞了他!

黑龙嗅了嗅空气,很快便找到入侵者的位置——酒窖。小贼不在堆满金银珠宝的宝库,而在酒窖?他对自己的藏酒感兴趣?还挺风雅的嘛。呸呸呸!即便是个雅贼,毫无疑问也是贼,狱炎决不会放过他!

他用魔法隐去自己的身形与足音,直奔酒窖。一推开门,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呵!小贼不但偷他的酒,甚至大模大样当场喝了起来!狱炎怒火中烧,脖子上浮现出乌黑的鳞片,气得差点变回原形!他忍住胸中愤懑,穿过重重酒柜,终于找到了那个小贼。

小贼侧躺在地上,怀中抱着一瓶年份比他曾祖父年龄还大的伏特加,像孩子抱着他心爱的玩具熊。他身边躺着三四个空酒瓶,地上洒了一些酒水,看来他已狂饮过一番,正做美梦呢!

“起来,小贼!”狱炎怒喝,“现在跪地求饶,我还可饶你不死!”

听见响动,小贼的眼皮动了动,翻了个身,依然抱着酒瓶,咂咂嘴,又睡过去了。

狱炎气得恨不得当场喷火,将小贼烧成灰烬!若非酒窖也会连带付之一炬,否则他一定会这么做!他撤去隐身魔法,抓住小贼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他怀里的那瓶酒“咣当”掉在地上,幸好没摔碎。

根据人类的年龄,小贼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吧,模样挺俊俏(以人类的审美而言),一头金发,在灯光下像黄金一样闪闪发光。狱炎喜欢黄金,一时有些看呆了。但他很快清醒过来,用力摇晃小贼:“醒醒!否则我把你从顶楼扔下去!”

小贼皱起眉头,同睡神作艰难的斗争,半天才睁开眼睛。他茫然地看着狱炎,双眼过了好久才对上焦距。他的眼睛是海蓝色的,像明亮的蓝宝石,某些角度又会闪着翡翠色。狱炎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名贵宝石的样子,将它们拿来类比一个小贼的眼睛委实不妥,但他又想不出怎样才能恰当地形容对方的双眸。毕竟它们这么好看。

“你是……是……”小贼迟钝地开口,“你是龙?”

“废话!你竟不识得我——此间的主人,伟大的黑龙狱炎?”黑龙咆哮。

“我认出来了。”小贼缓慢地说,“请放开我,你勒得我快喘不过气了。”

“你私自闯进我家,居然要我放开你?哈,你当我傻?”

小贼没回答,而是做了一个手势。黑龙立刻察觉一股魔力聚集在小贼周身。小贼碰了碰狱炎的手,霎时间,一道电流打在狱炎手上。黑龙吃痛地叫了一声,下意识松开他。

“你会魔法?”狱炎甩着被电流击中的手。他只痛了一下,并未受伤。话说回来,区区雕虫小技,根本伤不了他。

小贼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那瓶伏特加,一弹瓶口,塞子自己跳了出来。他便对着瓶子牛饮一口。

“我叫卡沃迪恩,是……是大法师特维西阁下的弟子,听说黑龙狱炎的酒窖全国第一,特意前来拜访。”他醉醺醺地说,也不知是在胡言乱语,还是说真心话。但至少这是句赞美。狱炎就喜欢听溢美之词。

他双手环抱,居高临下打量这个名叫卡沃迪恩的年轻人。“如果你真是来拜谒我的,为何不堂堂正正登门,而要私闯?”

“你出门,我……我等了很久。”年轻人的拇指摩挲着酒瓶,“我等不下去了。”

狱炎有点不高兴。他外出拜访朋友,只不过才去了三个月而已,哪里久?好吧,人类寿命那么短暂,兴许三个月对他们来说真的很久吧!

“那你也不能私闯!”狱炎厉声道,“还偷喝我的酒!”

“我很抱歉。”卡沃迪恩含混不清地说,“我会照价赔付你的,不,加倍赔偿……我就是……”他又灌下一大口伏特加,“就是特别想喝酒。”

听到“加倍赔偿”四个字,狱炎心里好受多了。他失去了几瓶酒,但得到了数倍赔偿金,听起来是他赚了嘛!当然,要是能惩罚一下这个私闯民宅的家伙就更好了!

卡沃迪恩靠坐着酒柜,只管仰头喝酒。饶是那么一大瓶伏特加也经不起他这种喝法,不一会儿便空了。他发现再也没有酒水流进嘴里,于是惋惜地将瓶子放到一边。一瓶酒下肚,他大概是热了,于是解开自己衣服的前襟,露出胸膛。他神情沮丧,目光在对面的酒瓶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猎物,接着突然愤怒地一挥手,狠狠打翻身边的瓶子。

狱炎看得一愣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人类真是喜怒无常。

卡沃迪恩屈起双腿,抱着膝盖,将脑袋埋在自己臂弯中。过了一会儿,狱炎听见破碎的啜泣声。原来他哭了。然而他哭着哭着,突然又笑了起来。黑龙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人类的脾气真是变幻莫测!

“我常听人说,只要喝醉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卡沃迪恩咯咯笑起来,声音却带着哭腔,“可为什么我还是很难受……是不是我酒量太好,怎么喝都喝不醉?”

瞧他这疯疯傻傻、话都说不清楚的模样,狱炎蓦然有些同情他。唉,人类好脆弱。他在年轻人身边坐下,问道:“你为什么难过?你的亲人死了吗?”

卡沃迪恩从臂弯里微微抬起头看他,好像笑了。“不,不是。”

“那你哭什么?”

年轻人嘴角向下一弯,看上去又要哭了。“我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他顿了顿,“最好的朋友。”

“哦,原来你的朋友死了。”狱炎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人类会这么安慰别人——‘节哀顺变’。”

卡沃迪恩“噗嗤”笑了出来,似乎觉得狱炎的话很有趣。“他没死。”年轻人说,接着,他又很难过地垂下眼睛。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伤心,狱炎都快被他搞疯了!

“那他怎么了?”

“他……很生我的气,发誓再也不见我。他还活着,我却永远失去他了。这比死更糟糕。”

“他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卡沃迪恩盯着地上倒伏的酒瓶,“我背叛了他。我利用他的好意达成自己的目的,又故意打击他的弱点。我让他失去了他所渴望的一切,因为那一切也是我所想得到的。”

“也就是说,你跟他争同样的东西,但你耍手段把他挤下去了?”

“嗯,可以这么说吧。”

“那东西是非得到不可的吗?”

卡沃迪恩怔怔地盯着酒瓶:“我想……是的。我非得到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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