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 十八 西方护法之魇(1/2)
月神和潮涯被葬在客栈的背后和辽溅片风安葬在一起。月神和潮涯的坟塚还是黑色的泥土而片风和辽溅的坟塚上已经长出了嫩绿色的草。一离一离的演示着死亡和生命的彼此纠缠。寒冷的风笼罩在坟墓的上空我和皇柝站在坟墓的前面彼此都没有说话大风呼呼地吹过去我和他的长袍猎猎地作响。
皇柝你为什么要杀死月神?
因为她要杀我。
可是你没看见我已经出手了吗?她根本就没机会杀你了。
皇柝没有说话只是依然有诡异的笑容弥漫在他的脸上。他说王我们就在这个地方分开吧。
分开?你是说……
我是说我要回到刃雪城中去了尽管也许你觉得那是个玩具城堡可是那个地方毕竟有我的整个族的人在等着我我是他们的神。
你是说你要放弃以后的行程吗?
王你觉得你还有以后的行程吗?这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而我也已经疲惫了王我要离开。
当皇柝走的时候我突然对他说皇柝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对不对?
皇柝没有回过头来他说卡索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你觉得你还有希望经过西方护法的领域吗?连西方护法都过不了那你怎么可能战胜渊祭呢?
当皇柝快要消失在浓厚的雾气中的时候我跑到他的面前拦下了他我的剑笔直地指向他的咽喉我说如果你是西方护法我绝对不会要你走出去。
皇柝看着我脸上是恍惚的笑容他说可是我说我不是你会相信吗?
皇柝最后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下他在我的剑下流淌了满地白色晶莹的血。我听到他喉咙中模糊的声音他说王您不要再被禁锢了自由地飞翔吧……
皇柝被我杀死的地方是在这个西方护法灵力幻化出来的凡世的尽头那个地方是一大片耀眼得如同清澈的阳光的金色麦田那些风从麦田上面匆匆地跑过去然后奔向这个凡世的尽头在那个尽头我隐约地看到雪花寂寞地落下来落下来我知道走到了那个尽头我就可以回到我的刃雪城回到我的寂寞得可以听见时光碎裂的声音的生命然后在那里孤单寂寞地再回几百年几千年。
皇柝倒在这片麦田中脸上是如同月神死的时候一样的忧伤的笑容他的头在金色的麦田中如同闪亮的水银随着起伏的麦浪无边无际地流散开来长袍早已被血浸湿了贴在黑色的泥土上面如同死亡的苍鹭展开的黑色羽翼。
我仰望苍蓝色的天空上面的鸟群低低地向我压过来它们盘旋在麦田上面不肯离去如同我一样如同我这个迷惘而绝望的王一样因为我也丧失了自己的方向。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真的孑然一身我想到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亡失白色的瞳孔和飞扬的长袍消散在戾杀的空气里面我再次听到亡灵的歌唱所有死去的人站在天空上面他们透过云朵向我俯视可是在我抬头看天的时候我难过地心如刀割。
我还是没有知道西方护法到底是谁如同一个经久不散的梦魇般让人无法挣脱也无法看清。我甚至不知道月神皇柝甚至潮涯和片风辽溅他们是不是因为我的不信任和无能而死亡也许真正的西方护法正在我的背后看着我微笑。那雾气中的莲花一样的微笑。
我告别了那间客栈的店小二我想哪怕只有我一个人我还是要孤独地走下去。
那个店小二送我离开他没有说什么话就是个单纯的凡世的子民和我千千万万的子民一样只是他不知道我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伟大的神。
当我离开的时候我回过头去看那个渐渐缩小的客栈青瓦白墙柳木扶疏。已经有梨花开始开放了那些一点一点的白色如同细小而温柔的雪弥漫在空气里面又从空气中聚拢。
我转过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因为我的眼泪已经开始流下来。
一幕一幕时光残忍而空旷地跑过去我看见辽溅站在他的父皇面前对他的父皇说父亲我会成为最好的东方护法。我看到月神寂寞而坚强的样子偶尔笑的时候如同舒展的春风。我看到星轨倒在血泊中瘦小的身影听到她叫我要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看到片风快乐地操纵着风的样子看见潮涯弹琴时一群围绕着她翩跹的白色蝴蝶看见皇柝为我撑开的防护结界看见熵裂最后惨烈的死亡……
我只觉得胸腔中有什么东西渐渐地分崩离析一片一片尖锐的碎片……
我已经远远地离开了繁华的街市周围已经没有凡世的人。我躺在空旷的草地上面阳光从头顶温柔地覆盖下来。周围的空气里有着凡世春天来临的香味。
当我坐起来开始考虑我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在草地的最远出在地平线跌落的地方那里的空气出现了透明的旋涡我知道肯定有一个灵力卓越的人出现了我隐隐地感觉到大地的震动然后我看到地平线的地方突然汹涌起无数鹅毛大雪。如同当初梨落出现的时候一样我的记忆开始轻微的摇晃如同散乱的倒影。
然而当所有的雪花落尽之后我看到了我无法相信的画面。
星轨高高地站在空中凌空而立风从她的脚下面汹涌地往上冲她的头长袍向上飞扬如同撕裂的锦缎。
星轨下落到地面上然后缓缓地走过来我看着她模糊而诡异的笑容如同观望一个幻觉。
她走到我的面前仰起面孔对我说王你还好吗?然后她的笑容一瞬间弥漫开来。
我觉得身体的力量一点一滴流失仿佛连站立的力量都丧失了。
我问她星轨你不是在北方护法星昼那儿就死了吗?
星轨的声音出现在我周围的空气里可是我看不到她嘴唇在动她的脸上惟一出现的就是那种诡异的笑容。她说你以为凭星昼的灵力可以杀死我吗?
那么你……
我就是你找了很久的西方护法。星轨。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星轨的笑容在我面前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模糊。星轨怎么会是西方护法?我的脑海中不断出现这样询问的声音如同从天而降的审问。
王我亲爱的王我不是给了你最后一个梦境吗?叫你在看到西方护法的时候打开的您忘记了吗?
星轨的笑容如同符咒。
在星轨的梦境里她的样子同出在我面前的时候一样模糊的笑容诡异的声音。她告诉我其实一切只是她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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