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1/2)

姜滢从祠堂回到银霜院后,透过窗户盯着院中的桂花树看了许久。

再过一月参与大选的名单就要呈上去,父亲已经同意她入京,她最晚年后就要离开。

之后的路每一步都无比艰险,她无法预料自己会做到什么地步,所以,她不能将姜家牵连进去。

按照她的计划,在她入京前会与家中离心,大选结束再想办法与姜家断绝关系,将她的名字从姜家族谱上剔除,届时就算她失败,也不会连累家人。

她要踏的是刀山火海,不能有软肋,也注定没有亲情缘,所以此时又何必交心。

她该离他们越远越好,在她有个万一时,家中才不会为了她涉险,最好,连伤心都不要有。

如此,她才能无后顾之忧,才能坚定的走上这条复仇之路。

姜滢将心中的柔软狠狠的压下,用晚饭时,面色比白日还要淡几分。

原本她想尽快离席,可想着或许今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所以用完饭后,还听完了一场戏才回银霜院。

她的态度虽始终淡淡的,但却无人责问,因为都知道,过两日便是齐氏与大公子的忌日。

八月初一,下了场雨。

姜家除了老太太外都去了祖坟,祭拜完毕众人陆续离开,姜滢如往常一样留在最后。

待众人走远,姜滢才朝青袅道:“我同母亲兄长说会子话,你去外头等我。”

青袅自应下,将伞递给了姜滢。

察觉到青袅的脚步声消失,姜滢才走至母亲坟前,她半蹲下缓缓伸手触碰墓碑上母亲的名讳,眼泪不知不觉落下。

“母亲,岁岁来看您与兄长了,岁岁好想念母亲兄长啊。”

“母亲,岁岁昨夜又梦到您去南城那日的情景了,岁岁求母亲带岁岁一起走,可母亲怎么也不同意,兄长也不同意,一转眼,母亲兄长就不见了…”

“父亲房中仍旧挂着母亲的画像,祖母屋里还留着母亲的许多旧物,我们都很想念母亲的。”

姜滢手中的伞掉落,她的身子往墓碑上靠了靠,任由雨水混着眼泪一道落下,偏头看着旁边姜家嫡长公子姜慕年的墓碑,喃喃道:

“兄长,前两日在祠堂瞧八妹妹,五姐姐被胞兄护着,岁岁就在想,若是兄长也在该多好啊,兄长一定也会像二哥哥,七弟那样,护着岁岁。”

“但兄长比二哥哥,七弟都厉害,一定不会叫岁岁受伤的,可是……”

姜滢哽不成声:“岁岁只要兄长活着,便是不厉害也成,不要年少成名,也不要名噪苏州城,岁岁只要兄长活着。”

雨不知何时落得稍微急了些,姜滢微微仰头,一张绝美的小脸任由雨水肆意击打,苍白可怜,极惹人心疼。

“不过兄长放心,家中兄弟姊妹都很疼岁岁,三姐姐啊最傻,知道每逢这时岁岁会格外想念母兄,便每年都要在府中折腾一场,好叫岁岁出银霜院,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饭,七弟八妹也每每都配合三姐姐……”

“可今年竟然都动上手了,二哥哥伤的最重,还有七弟八妹妹…总是一副深沉端庄样,岁岁是真没想到他们竟也会打架。”

姜滢轻轻抽泣道,“听珠翠阁的伙计说,七弟是为了三姐姐动的手。”

“可是…岁岁年后就要入京了,前路未卜,只能狠心与祖母,父亲,兄弟姊妹离心。”

“母亲,兄长,岁岁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不远处一棵青松后,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素衣,也未撑伞。

他看着雨中缩在母亲墓碑旁那小小的一团,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眼中覆着一层深深的心疼和痛苦。

“家主。”

青袅上前担忧道:“姑娘身子弱,经不起这番折腾,家主可能劝劝。”

姜洛白闭上眼,缓缓摇了摇头。

青袅见此只能退后几步,隔着雨远远的望着姜滢。

不知过了多久,雨中的声音渐渐小了,墓碑旁的身影倒在了泥地里。

姜洛白这才动了,他神色焦急,步伐急切,青袅追过去时,他已经将昏迷过去的姜滢拦腰抱起。

“回府。”

“是。”青袅急忙捡起伞,跟了上去。

而姜滢这一病,便是半月。

-

中秋前夜,徐府,湖心阁中,歌舞升平。

上座的男子轻轻阖上双目靠着椅背,若非修长的手指随着歌姬婉转悠扬的嗓音在腿上轻点,还道他已然沉睡。

一曲终,萧瑢缓缓睁眼,眼神似带着钩子般盯着跪在中间的歌姬。

湖心阁处于湖泊中心,夜里阴冷,歌姬却穿着极其轻薄的蓝纱裙,细白的脖颈,诱人的锁骨一览无余,不堪一握的纤腰同那隐隐裸|露在外的脚踝上都环着细细的铃铛,勾人至极。

歌姬能感受到来自于上座,从她身上缓慢扫过的灼热的视线,她既紧张又有些得意。

原本奉大公子命今夜要来陪侍一位贵客时,她很是抗拒,众所周知她卖艺不卖身,从不陪侍,可徐府,妈妈得罪不起,便威逼利诱将她送了来。

而在她看到这位贵人的第一眼,所有的不满,抗拒尽数消散。

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那张脸完美到挑不出一丝瑕疵来,气质又温润儒雅,举手投足皆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她虽见识短浅,但也晓得这份尊贵气儿定不是朝夕之间养得出来的,那是处于长期上位者才有的气场。

以往她总认为徐府长公子最是温文尔雅,容貌也最是俊美,可如今与这位京中来的贵人相比,便显得很不够看了。

如今别说陪侍,只要能跟着他,就是做端茶倒水的丫鬟,她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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