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忠于什么(2/4)

他霍然转身,走到御案前,翻找了一会,拿出几份奏疏,扔在案上,道:“荀卿不妨看看,这些事和邵勋脱不了干系。”

荀藩瞄了一眼,心中了然。

他虽然已经卸任尚书令,但在尚书台系统还有老关系,消息灵通得很。

这几份奏疏,其中一份是兖州军民请以杨瑁为刺史的表状。

这事荀藩也很愤怒,因为李述是他推荐的,结果先是在虎牢关被拦阻十余日,理由是有匈奴游骑南下,不太安全。至陈留时,路遇贼匪,吓得避往荥阳。

前几日,李述写信给他,言辞恳切,语气哀求,说他不想当兖州刺史了。

荀藩沉默了好久,最后只轻叹一声。

邵勋终于也甩出这一手了。

诚然,这种恶劣的先河并不是邵勋首开。但他开始这么搞,无疑加剧了这种恶劣的风气,对他其实也有坏处,只不过好处似乎更大一些,权衡利弊之下,最终走上了这条路。

荀藩装模作样看完奏疏后,又拿起另外一份。

这是请镇军将军司马毗都督兖州军事的奏疏。

在荀藩看来,这完全是胡闹。

都督是国家公器,岂能父死子继?况且司马毗年纪也太小了,不合适。

看完这份后,还有两三份,但都是小事了,比如请置济阳郡,比如徐州裴盾表糜晃为东海内史等。

荀藩放下最后一份奏疏后,说道:“陛下,眼下还得靠陈公维持漕运。在这件事上,他是有功的……”

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便如同火上浇油般,让司马炽愈发怒火中烧,只听他说道:“邵勋此人,薄有微功,便弄兵恃宠,不受文告,不服朝廷。朕本贵清净,不欲追究,然其变本加厉,为司马越余党索要官位,为东海孽息讨取名器,前番又有阻朕追贬东海为县王之举,所作所为,哪有点臣子的模样?”

荀藩无语。

若论与邵勋的仇怨,他可比天子多多了。长子道玄在长沙王乂幕府之时,便为邵勋所杀,你道我不恨?只是人不能仅凭感情用事,世道如此,有些委屈只能深埋心底,取舍、权衡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臣闻邵勋于陈郡练兵,拥缇骑以巡漕渠,建幢伍以御贼寇,夙夜忧勤,不敢懈怠。”刘暾上前说道:“前番荆州,破侯脱于堵阳,后至司州,败王桑于新郑。石勒攻荥阳,石超寇陈留,皆为截断漕运之毒谋,而邵勋化解之。以此观之,陈公实为国家之巨屏、陛下之爪士啊。”

“你们——”司马炽看了眼荀藩,又看了看刘暾,心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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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司马越秉政之时,他俩也没有投靠过去,而是忠贞许国,心向天家。既如此,他就不明白了,在邵勋和司马越余党这件事上,为何就不能顺着朕的心意,驳斥邵勋、司马毗这些不要脸的东西,破坏他们的奸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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