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112(1/2)

秀城罗老父子因为嫉妒徐望山的神厨名号,放火杀了徐望山,后被查出,处以枪决。而杭城酒楼协会三大会长之一的江会长,娶的妻子正是罗老的亲妹妹,去年江会长还受罗家指使,意图阻拦清溪参加端午美食节。

对于清溪娘几个来说,罗老父子死后,放鹤楼声名狼藉不得不关门歇业,罗家家眷迁离秀城都是咎由自取。但江会长的妻子罗老太太不这么想,亲哥哥亲侄子因为徐家死了,亲人们背井离乡,她也成了平时来往的富太太们的笑柄,罗老太太便彻底恨上了徐家女眷。

罗家刚遭难时,罗老太太就央求丈夫江会长帮她报仇。江会长同意了,夫妻俩仔仔细细商量了一番,决定等事件平息一阵子后再动手,免得时间太近被人怀疑上他们,结果等着等着,就在江会长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正准备制造一场车祸撞死清溪时,报纸上突然刊登了清溪与顾怀修的绯闻!

顾怀修是谁?那是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江会长很喜欢他的老妻子,相濡以沫那么多年,虽然他忍不住纳了一房年轻漂亮的姨太太,可江会长一直把明媒正娶的妻子看得最重,妻子受了委屈,他毫不犹豫地帮忙。但那是在清溪一家无权无势的情况下,如今徐家有顾三爷做靠山,江会长就不得不权衡利弊了。

杀了清溪,万一被神通广大的顾三爷发现端倪,江家上下包括传承百年的酒楼都将受到报复。江会长不敢拿祖业子嗣的前程去堵,沉思过后,改劝妻子放弃报仇。罗老太太自然不肯轻易罢休,最后无意中得知朱二爷与清溪有过过节,罗老太太就想到了利用朱二爷栽赃清溪的毒计。

背着江会长,罗老太太开始与她的心腹花嬷嬷筹谋。

哄无知的朱二爷去徐庆堂吃饭添堵不难,花点钱就够了,难得是,谁去下.毒。

这个就更容易了,因为早在徐庆堂酒楼招工时,对徐家怀恨在心的罗老太太,就安插了一枚棋子进去,在竞争对手的铺子里安插、买通奸细,各行各业都很多见,只是有的棋子容易被发现,有的能深藏不露,全看下棋人的手段。

罗老太太选择棋子时,也费了一番功夫,与江家、罗家有来往的下人不能用,太容易被抓,然后,罗老太太就想起刚嫁给江会长那几年,有次她去寺里上香,偶遇一对儿年幼的姐弟乞讨,弟弟病重,瞎眼的姐姐心急如焚,求好心人施舍药钱。

刚拜完菩萨的罗老太太便发了一次善心,给了姐弟俩十个大洋。姐姐发誓要报恩,罗老太太没当回事,后来姐姐带着病愈的弟弟来叩谢,罗老太太也随便打发了。过了二十来年,到了用人之际,罗老太太暗中找到周起,派他去应聘跑堂。

也是罗老太太运气好,碰到了忠厚的周起,周起由双目失明的姐姐抚养长大,从小就被姐姐灌输了长大后一定要报答恩人的念头,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五月初罗老太太派花嬷嬷将耗子药交给周起,周起亦义不容辞。

事后,周起自觉对不起信任他的清溪,在狱中撞墙自尽。

最重要的两个棋子,朱二爷与周起都死了,花嬷嬷也早带着赏钱回老家养老了,罗老太太一边看报纸瞧徐家的热闹,一边为没人发现她才是幕后真凶而暗暗得意,却不料被江会长的一个姨太太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姨太太是江家人,如果事发,江家倒霉她也捞不到好处,因此姨太太选择沉默,但是呢,这位姨太太也没想到,有人会暗中找到她,向她打听罗老太太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

那个人就是韩戎。

清溪是林晚音的女儿,韩戎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清溪蒙冤林晚音憔悴不安?他与陆铎一样,想尽了各种办法搜集证据。顾怀修舅甥俩、韩戎都是杭城顶层的豪门,但顾怀修才来杭城三年不到,韩家却世代居住杭城,论在杭城打探消息的人脉,顾怀修要输韩戎一些。更何况,顾怀修带着他的汽车出国参加展览了,陆铎这个外甥,聪明是聪明,但想事情不如韩戎这只老狐狸周全。

陆铎算漏了罗老太太这只隐藏很深的蝎子,韩戎开始也忘了,有次他的汽车经过江家酒楼,韩戎心中一动,记起来了。常言道,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韩戎便暗中找上了江会长的姨太太。女人装糊涂,韩戎直接开了一张支票,让姨太太自己填。

就这样,江会长的姨太太,把江会长的正妻卖了。

听说有人举报罗老太太,徐老太太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炸毛了,扑过去要与罗老太太拼命。有孙警官拦着,两个老太太没能打起来,孙警官正式审讯罗老太太,罗老太太平平静静地否认,孙警官便派手下去搜捕关键嫌犯,花嬷嬷。

虽说花嬷嬷还没抓到,但徐老太太总归看到了救出孙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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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杭城酷热难耐,殚精竭虑大半月的徐老太太精神萎靡地躺在床上,煎熬地等消息。

林晚音想伺候婆婆,徐老太太看她碍眼,将人打发走了。

林晚音便去照顾小女儿云溪,一边陪女儿,一边挂念狱中的长女。这时节,家里房屋宽敞明亮都热得难受,她无法想象这半个多月,娇花似的大女儿是怎么在潮湿闷热的牢房里熬过来的,只盼昨日出发的警员尽快找到花嬷嬷。

“太太,韩行长来了,说是要见老太太。”

云溪睡着了,林晚音心不在焉地帮小女儿摇扇子,门房突然过来传话。

林晚音面露希望!女儿入狱,陆铎束手无策时,婆婆曾叫她去请韩戎帮忙,韩戎答应了,莫非他有线索了?关系到女儿,林晚音早把她与韩戎之间的私.情抛到了脑后,求韩戎时她没有任何尴尬羞涩的杂念,现在更没有,放下扇子就冲了出去。

清溪有难,韩戎同样明白,他真敢在这个时候与林晚音谈情说爱,只会得到林晚音的反感。

因此,面对容颜憔悴的林晚音,韩戎克制着去抱住她安慰怜惜的冲动,正色道:“我得到一个消息,要与老太太商量。”

丫鬟已经去知会徐老太太了,林晚音迫不及待地问他:“是与花嬷嬷有关吗?”

韩戎颔首,看着神色激动的女人,他抢在她抛出第二个问题之前道:“清溪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最迟今晚,她便能回家。”

听到这个消息,林晚音喜极而泣,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那边徐老太太已经匆匆地赶过来了,韩戎看了一眼,低声对身边的女人道:“你去照顾云溪吧,我与老太太谈了什么,你不必知道,事后也不用问她。”

林晚音愣住。

韩戎凝视她含泪的眼睛,对视许久,才丢下呆愣的女人,去找徐老太太了。

窗明几净的堂屋,屏退了所有下人,韩戎开门见山,盯着徐老太太道:“老太太,您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人买通指使,江会长的姨太太绝不敢揭发罗老太太,一次得罪江会长夫妻俩,落得个被逐出家门的下场。”

徐老太太目光微变,立即想通了其中的缘故:“是你买通她的?”

韩戎默认,道:“不仅如此,昨晚我的人已经将花嬷嬷带了回来,我也想办法让她答应举发罗老太太了,只要老太太同意我与晚音的婚事,一个小时后,花嬷嬷就会去警局投案自首。”

孙女有救了,徐老太太非常高兴!

韩戎威胁她,徐老太太咬牙切齿!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你就扣下花嬷嬷,让清溪继续蒙冤?”徐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

韩戎轻笑,嘲讽地道:“我韩戎还没那么卑鄙,就算您不答应,今日我也会救出清溪。”

徐老太太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同时又不懂了,既然如此,韩戎这番威胁有何意义?

韩戎当然有他的道理,探究地打量徐老太太:“我只想知道,在您眼中,究竟是清溪重要,还是留着年轻的儿媳妇,让她为你死去的儿子守寡从而满足你自私迂腐的执念更重要。”

“混账!”徐老太太“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赤红着脸站了起来。

韩戎怎会怕她,微扬着下巴继续道:“我也想知道,老太太是否厚颜无耻到在亲孙女出事后,巴巴地派儿媳妇去求一心想娶她的我,现在我事情办成了,老太太却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丝毫不知感恩。”

此言一出,徐老太太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

孙女有危险,她什么脸都不要了,催着儿媳妇去求韩戎,孙女得救了,再让她同意儿媳妇改嫁,徐老太太还真不甘心。可,韩戎挟恩图报,指着她逼问她要不要脸,“不要”两个字,徐老太太也万万说不出口。

胸口起.伏,徐老太太忽然想到一个主意,瞅瞅债主般坐在那儿的韩戎,她不太情愿地道:“既然行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给你个准话,只要今日清溪能回家,我便同意让儿媳妇改嫁,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同意归同意,清溪她娘未必愿意,届时还希望行长尊重她的意愿,别纠缠不休,闹得人尽皆知坏了我们徐家媳妇的名声。当然,行长若用救女的恩情要挟,清溪她娘肯定会顺从。”

最后一句,徐老太太说的十分讽刺,杀伤力丝毫不逊韩戎问她要不要脸。

“我若以此要挟晚音,便让我五雷轰顶。”韩戎冷着脸道,他有他的骄傲,威胁老太太是无奈之举,对自己的女人,韩戎不屑。

徐老太太半信不信的。

韩戎离座,最后提醒徐老太太:“如果老太太真心同意这桩婚事,那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会像亲女婿一样孝敬您,但倘若让我知道,我走之后您去轻贱辱骂晚音逼得她不敢嫁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徐老太太抿了下嘴唇。

韩戎料她不敢太过分,这才离去,一眼都没看等在院中的林晚音。

目送男人绕过影壁,林晚音忐忑不安地望向堂屋。

徐老太太出来了,阴沉着脸斜了儿媳妇一眼,带丫鬟去了后院。

林晚音隐约猜到,韩戎可能重提求娶之事了。

她心乱如麻,但女儿回家之前,她也无心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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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能使鬼推磨,韩戎能买通江会长的姨太太,就能让一个曾经发誓对罗老太太忠心耿耿的花嬷嬷变节。

韩戎离开徐宅不久,花嬷嬷就去警局自首了。作为一个跟了罗老太太三十多年的嬷嬷,花嬷嬷真的不想背叛罗老太太的,可韩戎给了她一大笔钱,还承诺一年后就会打通警局的关系赎她这个从犯出来,花嬷嬷就乐得背主了。

到了警局,花嬷嬷将罗老太太与周起的关系,将她如何奉罗老太太之命弄到耗子药再交给周起的过程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出来,包括去年江会长故意刁难清溪参加美食节一事。孙警官经过查探,证明花嬷嬷所说属实,将主仆俩关进牢房,释放了清溪。

徐老太太娘几个热泪盈眶地将清溪接回了家。

有徐老太太、陆铎、韩戎花钱打点狱警,清溪在牢房没受什么委屈,只是牢房太闷热,清溪又承受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人就憔悴了,瘦的脸上一点肉都掐不起来,显得那双乌黑杏眼愈发的大,偏偏熟人来探望,她还努力装成没事一样,越懂事越叫人心疼。

“让舅舅看见你这样,他非得打死我不可。”陆铎后怕连连地道。

清溪笑着叫他放心。

事情没着落的时候她很怕,担心自己冤死担心徐庆堂衰败,现在她没事了,报纸刊登真相后徐庆堂的生意也恢复了过来,罗老太太与江家亦得到了各自应有的法律惩罚、舆论抨击,清溪心里真的挺平静的。

在家里养了两天,精神好了点,清溪坚持要去韩家拜谢。

徐老太太找不到理由阻拦。

女儿好好的,林晚音又不敢与韩戎见面了,尽管她很感激。

清溪带着妹妹云溪去了韩家。

韩戎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招待了她,嘘寒问暖,却又表现地很自然,而非刻意。

清溪再三道谢。

韩戎惭愧地说出了他与徐老太太的对峙,无奈地对清溪道:“我真的没办法了,你祖母一日不点头,你母亲一日不会考虑。”

清溪垂下眼帘,长辈间的姻缘,她不好当面点评什么,承诺她会帮忙劝说母亲吗?显得她要用母亲报答韩戎的救命之恩一样。附和韩戎数落祖母的顽固?更不是一个孙女该说的。

韩戎都懂,理解地对清溪道:“你刚受了苦,先安心休息,等过完中元节,风波彻底平息了,我再登门向你母亲提亲。清溪啊,你虽然很能干,但在叔叔眼里,你也只是个孩子。这次我与你母亲的事你不用插手了,我这儿有封信,你帮我递给你母亲就好。”

男人亲切儒雅,清溪点点头。

韩戎去楼上卧室取信,交给清溪时,他自嘲地道:“以前数不清的女人想方设法要嫁给你韩叔叔,韩叔叔不屑一顾,如今韩叔叔追你母亲一个,却比登天还难,果然人老了,魅力比不上年轻时候了。”

清溪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母亲今年三十三岁,韩叔叔似乎是三十五六的年纪,都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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