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生病（2/2）

“今天就请好好地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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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很少生病。

不，应该说咒术师都很少生病，常年的锻炼使得他们都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不会受到咒灵的影响，更很少生病。

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不真切的薄纱，就连感官也消失不见，迟钝得像是隔着一层橡胶在运转，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他也很少会有不清醒的时候，而讽刺的是，每次这种时候，都是他难得放松的时候。

因为不用去思考。

只要停止思考，大脑混混沌沌，思考任何东西都只会得到一片空白的反馈，只要处在这样的状态，他的内心就不会那么痛苦。

他今年二十四岁，在这个一般的证券公司上班也已经将近四年的时间，怎么说也算是奔三，马上就要踏入而立之年的男人了，可是越是执着于赚钱，他的内心越是空虚。

沉稳，庄重，冷静，是都是外界对他的评价，死板，僵硬，冷漠，这也是外界对他的评价。

公司需要的是不知疲倦，没有怨言的赚钱机器，而他，失去了梦想的麻木者是最好的工具。

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自我而成为机器了呢？大概是他真正成长的那一天，让他深深地厌恶着咒术师这一职业的那一天。

从少年踏入青年，从小孩变成大人，也不过是一夜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在什么地方，所以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五条悟那样的英雄，所以他选择成为了一个大人。

曾经他想要成为英雄，可惜现实击碎理想，他失败了，他以狼狈的姿态逃一样脱离了咒术界。

好累。

不管是社畜还是当咒术师；不管是作为社会机器中的齿轮，还是游离在社会外的边缘人，一切都让他的身心俱疲。

真的好累。

明明他已经逃走了，害怕自己向前走的那条路的尽头只剩下了自己，可是有关咒术咒灵的事情总是找上门来，就连梦里他也摆脱不了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

他永远会记得失去灰原的那一天，也永远会记得失去同伴的痛苦，那种痛是体会过一次之后绝不想体会第二次的。

拒绝继续作为咒术师而存在的自己，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无能而后悔。

浑浑噩噩的梦想，浑浑噩噩的现实。

他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呢？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令人窒息得压抑环境里解脱呢？

“七海先生，七海先生……”

冰凉的毛巾盖在额头上，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被一条冰毛巾拧在了一起。

柔软的羽绒被，舒适的睡眠环境，半梦半醒之中，他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说话。

“对对，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嗯嗯，好的，我会转告给他的，一定没问题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只有偶尔几个字节泄露出来，他全凭自己多年的经验补全内容。

半阖着眼睛时，他好像看见了光，光里有一个人，那个人放下手机，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双深紫色的眼睛弯得像是月牙儿一般，问：“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他拉过那只软绵绵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回答：“好多了。”

“那么请好好地休息吧，你太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

他听见自己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