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情爱(1/2)

陆羽消失之后,从沈静怀里飘出一缕孤魂,悠悠荡荡,慢慢飞进了炼化炉里,炉子一瞬间闪了一下,而后又慢慢熄灭下去,过了一会儿,整个漆黑的铜制的炉身都发出一层清浅的光。

道陵君对沈棠道:“棠儿。”

沈棠回过头去:“……嗯?”

道陵君朝沈静抬了抬下巴:“去陪陪你母亲。”

“……嗯。”

沈棠慢慢走过去,蹲在了沈静身边,他轻声唤了一声“母亲”,把手放在沈静的脊背上。沈静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沈棠的脸,怔怔地,眼睫扑闪划下一颗泪珠,张开口声音微颤:“……棠儿?”

“我在,”沈棠朝他重重地点头,“……母亲,我在。”

沈静看了他一会儿,眼神里涌上来一层水光,脸颊苍白,只是嘴唇殷红,喉咙里逸出一声低低的哽咽,然后一把抱住了沈棠。

沈棠看到埋在自己怀里的母亲,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又轻又温柔,不过一会儿,室内就响起了格外压抑的闷声的痛哭。

鹿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完了全程,他没有插手,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背后是漫天飘飞的大雪,夜色沉沉,而面前,是一面虚拟的闪着荧光的数据面板。

【重大提醒!】

剧情已发生偏转,脱离既定路线,由于贵方在其中起到了不可预料的作用,所以特予以提醒。

下面是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没有任何内容。

鹿鸣:“提醒什么?”

“叮!”地一声,系统突然冒了出来,在他脑海里机械道:“提醒你也许以后都不用走剧情了。”

鹿鸣道:“……什么意思?”

“就是说,”【系统】停了一下,“你已经脱离书里情节的束缚,可以自由操控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了。”

鹿鸣:“……”

他愣了一会儿,克制着自己没有作出什么太大的反应,认真想了一下,冷静道:“是不是因为我前段时间太过于随意地改变情节,而刚才的场景我又完全袖手旁观,半点没管,所以你帮我……”

【系统】果断道:“不是。我没有,请不要多想。”

“……”鹿鸣啧了啧舌,“我就随口一说,开开玩笑,你那么激动干嘛。”

【系统】冷酷道:“即使获得了自如把握故事走向的权限,您也要保持‘鹿鸣’这个角色的原本人设不变,继续做一个清冷矜贵的宗师。不可擅自出现ooc行为。”

“知道了。”鹿鸣此时很好说话,罕见地没有反驳它,“我肯定不会那样,我又不傻。”

【系统】:“呵呵。”

鹿鸣:“……”

鹿鸣道:“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我跟你说。”

【系统】没有跟他继续扯皮理论,收了数据面板就飞速遁了,在鹿鸣脑海里留下一连串嘈杂的忙音。

鹿鸣眨了眨眼,从凝固的状态里回或神来,看到道陵君走到了他身边,道一声:“鹿宗主。”

鹿鸣把手一背,淡定道:“师弟。”

道陵君道:“宗主方才未说只字片语,是……早已料到会有此结果?”

鹿鸣看他一眼,摇摇头:“沈静与陆羽是多年遗憾已成执念,若不让他们彻底解了彼此心中之苦,只怕还要多生事端。”

道陵君道:“宗主就不怕陆羽见到沈静苦楚多年,一怒而造成新的杀孽,致使绝青宗遭难吗?”

鹿鸣没说话,转头看他一眼,道陵君被他看得颇不自在,不禁道:“师兄……这样看我是何意?”

鹿鸣转过头去,“自从那日在红叶林再次见到师弟,师弟向来皆是一副素淡清雅之姿,仿佛一别经年,再未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放在心上,今日怎么倒有诸多顾虑。”

“……”

道陵君一言不发,他与鹿鸣并肩站在一起,沉默地望着中央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沈静和沈棠,鹿鸣道:“是……叶师弟跟你说了什么吗?”

道陵君:“……”

他怔了一下,眼睫微颤,宽大的袍袖被夜风吹起,荡出一层层飘逸的弧度,“没有,他没有与我说什么。”

鹿鸣想了想,对他道:“这本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该过问,但是人生在世,总要舒心畅快才好,若是一直有难解的心结,于人于己都是折磨。”

道陵君眉眼低垂,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浮起一层浅浅的水色,犹疑半晌,道:“师兄……性情似乎比从前变了不少。”

鹿鸣转脸看向他,“……是吗?”

道陵君点点头,作出回忆往事的样子,“那时,师兄你还是师尊座下的大弟子,得师尊真传,就连待人处事也跟师尊有许多相似之处,我们曾经私下里还说过师兄怕是宗主复刻的模板……”

他突然顿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在用一种十分亲昵的语气和鹿鸣说话,好似他们还是当年在绝青宗一起修炼的师兄弟,脸上不觉一热,敛了敛衣袖,不说话了。

鹿鸣看了一会儿,善解人意地转回了头,没有戳破,不动声色道:“师弟还记得从前的事,那时我心性尚浅,待人接物亦有许多惹人不快之处,还望师弟见谅。”

“……无妨。”道陵君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了,师兄将绝青宗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辛苦。”

“何曾打理,”鹿鸣双目沉沉,望着室内隐约幽微的烛光,“这个宗门这么多年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庄容整肃,死气沉沉,没有什么分别,也许……是要作出一些改变了。”

“……”道陵君微微侧目,隐约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鹿鸣道:“弟子们都是些懵懂少年,受条规律例约束太久,但总还保留着些少年意气,最该变一变的其实还是我们这些老人,以及一些百年来一成不变束缚人心的规矩。”

“……是,”道陵君颔首,停了停,“师兄此举……是造福弟子的好事。”

鹿鸣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就有弟子们鱼贯而入,由凌谢打头开始收拾残局,不过没有什么大的打斗破坏,众位弟子们打扫的打扫,摆置的摆置,又有两三个人过去把沈静母子劝慰一番,搀扶起来,带着往后院安歇去了。

门外雪似乎没那么大了,点点落雪如微尘,轻轻飘荡在空中,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这一夜沈静似乎筋疲力尽,她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整个人都如同耗尽了气力一般,躺到床上就昏睡了过去,沈棠留了下来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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