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2章(1/2)

“快?”关芷重复了一遍,有些茫然。都一个小时了,还快?

“嗯,”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裴谦仍然心有余悸,“应该快好了。”

裤子都穿上了,该做的想必已经做完,刚刚那一下,大概只是事后情|趣。

厨房的空气仿佛冻结了。

顾燃手扶着江忱的腰,力道说重不重,却恰好落在了身体的敏感处,隔着衣服带来令人战栗的温度。

江忱被他烫得面红心跳,试着挣了一下,非但没能挣脱,反倒显露出一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伤到没?”

头顶传来顾燃的声音,低沉温柔,竟让江忱有那么一瞬间不忍推开他。

那一刻他承认,他贪恋那个怀抱。

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哪怕付出代价也可以。

他就这么和顾燃僵持着,短短几分钟,像是过了几个小时。最终他率先打破沉默:“……我没事。”

紧接着,他咬了下唇:“顾老师,你不用抱着我了。”

说出那句话的刹那,他感觉到拥着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僵硬。

顾燃眸色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空气的温度悄无声息降了下来,伴着渐深的暮色,厨房里一片寂静。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江忱足足等了有二十分钟,都没有等到顾燃松手。

被顾燃抱着并不好受。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难免会起生理反应,要不是他背对着顾燃,身上有衣服遮挡,这一刻他怕是要羞愤而亡。

他嘴唇轻抿了下,正想出声,却听顾燃短促地笑了声:“你就这么想要我放手?”

语气并不尖锐,也没有讥讽,更像是一种自嘲。化作钝刀,缓慢又无情地旋进他心脏。

“我……”江忱怔了怔,本能地想要解释,腰间的那只手力道却松动了下去。

“好,我放手。”顾燃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从不强迫他。

轻飘飘一句话,让江忱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

不希望顾燃放手的是他,主动避嫌的人也是他,还有当初无声无息不告而别,将顾燃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隐隐间,那道裂痕又一次横在两人之间。他或许也曾有过机会可以弥补,却偏偏用九年的时间,将裂痕熬成无法跨越的鸿沟。

短短几秒出神,顾燃已经将灶台上的火关了。

“江老师,我们动作快点吧,免得关芷他们催促。”

江忱回过神,敛了多余的情绪,没有多说:“好。”

一直等到六点半,两人才将晚餐做好。

关芷得知饭菜做好,相当热情地想帮忙端盘子,却被盘子烫了一下,不由惊呼:“糟糕……”

眼看着餐盘差点翻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住她手,紧接着将餐盘接过,放到桌上。

“我来吧。”

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含了一丝无所谓的笑意。

不是裴谦,也不是秦绝,对江忱来说,却再熟悉不过。

一时间,有记忆浮上心头,久远得让他陌生。

——“忱哥哥,我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如果你要去兼职的话,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还有……

——“你和你母亲,一辈子欠我。”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叫你哥。”

江忱抬眼,对上那双狭长的眸子。

男人挑眉回望他,毫无避讳,眼神中藏着尖锐的挑衅。

他眉目张扬,单薄的嘴唇勾出利剑的弧度,五官呈现出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美,仿佛一朵放肆生长的罂粟。

正是新生代导演,唐奕。

唐奕本是演员出身,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天赋极高,第一部戏就演主角,然而一年后却突然退出演艺界,转行做导演。尽管许多人不看好,他却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选择,第一部电影就占据了那一年的最高票房。

唐奕唇边勾了抹若有若无的笑,向他伸出一只手:“很高兴能认识江老师。”

言辞陌生,好像两人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江忱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眸色深了几分。过了很久,他都没有伸手与他相握。

那只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分外尴尬。

唐奕却没介意,索性收回手,在沙发正中坐下,翘起腿:“这期节目导演组缺人,正好找上我,我就答应了。正好节目组缺嘉宾,索性也就把我给安排上了。”

说着,冲秦绝抬了抬下巴,笑得勾人:“秦哥,我们这算不算是有缘?”

秦绝闻声,脸色微变,看向他的眼神冰冷。

唐奕没等他回答,看了眼落地钟上的时间,随手挑起筷子,笑着说:“还是不耽误大家时间了,吃饭吧。”

由于冰箱里食材不多,江忱和顾燃只做了五菜一汤,但色香味俱全,看上去令人十分有食欲。

关芷扫了眼桌上的菜:“真看不出来,顾老师还有这手艺。”

顾燃余光略过江忱,微微勾起嘴角:“是江老师教得好。”

江忱淡定:“还是要归功于顾老师的学习天赋。”

关芷不以为意:“干嘛说得这么客气?你们两个还用分彼此吗?”

江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身侧顾燃“嗯”了声,笑着说:“我和江老师当然不用。”

语气自然,尾音微扬,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说完,还理直气壮瞥了他一眼,就好像在说: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样?

嚣张得要命。

江忱避开他目光,罕见地没有出声反驳,脸颊却莫名浮了一丝红晕。

听见关芷顾燃的调侃,唐奕勾唇浅笑,落在江忱身上的目光变得饶有深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江老师和顾老师是睡一张床的关系。”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语气更是轻佻无比,像是藏了无数根锋利的刺。

江忱对上他目光,眼神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视线交汇的刹那,气氛骤冷。

下一秒,只听顾燃漫不经心地开口。

“如果江老师愿意,我腾出点位置也无妨。”

唐奕显然没想到顾燃会这么说,微微一怔,眉头轻轻蹙起。他看向顾燃,轻扯了下嘴角:“可惜床位小了点。”

顾燃“嗯”了声:“正好,挤一挤暖和。”

唐奕脸色一滞,却很快将眸底阴郁敛去:“开个玩笑,顾哥可别生气。我知道顾哥不习惯跟人凑合,怕是睡起来委屈。”

顾燃轻笑:“不委屈,他睡觉时没坏毛病。”

唐奕:“???”

怎么跟他设想得不一样?

关芷疯狂用眼神暗示裴谦:顾燃怎么会知道这种秘密?!

裴谦低调地咳了声,对她轻轻摇头。

江忱重重咳了一声,掩饰道:“没这个必要。吃饭吧。”

秦绝皱眉,神色复杂地看向江忱,眸色深了几分。

晚餐结束后,各自回房。

江忱收拾完带来的衣服,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

阳台透过来的风带着秋季独有的凉意。

江忱拉开窗帘,走到阳台。从这个位置,正好能俯瞰整片江景。

他下意识想点支烟,却在下个瞬间,听见不远处传出打火机的声音。

一抹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执烟的手微顿。

他侧过头,看见对方也正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

目光一下对上。

那抹漆黑的眸子里,藏着不动声色的冷静,却锐利得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心。

“还没睡?”顾燃不紧不慢开口。

江忱不动声色点上火:“时间还早。”

“不是在等我吧?”顾燃短促地笑了声,语调懒散,分外欠打。

江忱手顿住。

“顾老师多虑了。”江忱淡淡说,眸色却黯淡了几分,隐没在黑夜之中,没有人能看见。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习惯用这种语气对顾燃说话。

过去或许是情调,现在却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利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刺伤自己。他不敢退一步,生怕那道天平倾斜崩塌,他的世界再一次天翻地覆。

“我想也是,”顾燃移开目光,声音冷静,“很久以前你就和我说过,你不是长情的人。”

长情吗?

的确不是。他想。

自幼被父亲抛弃,他对父亲的记忆便只是一个陌生人,永远不会再记起他曾对自己好过。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他却始终记得母亲是如何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父亲,无数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甚至带着他溺水自杀。

与亲人之间的隔阂,是他与这个世界永远无法和解的伤痛。他学会了独自在这个残忍的世界生存,却从未学会过原谅。

可他却唯独深爱了一个人九年。

爱得那么深,像放不掉的执念一样扎根在心底,哪怕开出无数锋利的刺,他也心甘情愿,从不后悔。

因为只有那个人曾毫无保留地爱过他。

无边黑夜里,他窥见一缕星光,便以为整个世界都如白昼一般明亮。

空气沉闷得像是下过场雨。

“少抽点烟。”顾燃突然说道。

江忱一怔,下意识看向他指尖那支烟。

从高中时就有烟瘾的人,到底哪里来的立场说他?

顾燃似乎看得出他在想什么,轻声说:“这不一样。”

江忱不由觉得好笑:“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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