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4/4)

时濛抬头望向玻璃窗,里面的人面白如纸,形容枯槁,跟死人也没什么分别。

许是怕他有心理负担,江雪后来又改了口:“不过你底子好,脖子上多一道跟戴了个choker似的,好看。”

说是这么说,等找酒店服务生弄来药酒,江雪捏着棉球小心翼翼地涂抹伤口,抹着抹着忍不住红了眼眶,怕时濛看见,别过头咕哝:“还宝贝呢……他就是这么宝贝你的?”

晚宴结束后,名为《焰》的画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得妥妥帖帖,搬上了江雪的suv。

拍卖行的工作人员还在油皮纸上绑了朵大红花,庆祝交易圆满成功。

江雪却高兴不起来,开车送时濛回去的路上抱怨佣金高得离谱,见时濛眯眼歪靠在座椅上,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不再没话找话,专心开车。

到时家大宅门口,时濛下车的时候,江雪忽然想起上次的聊天:“搬出来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时濛愣了一下,不到两秒,很快便回答:“不了,我还是住在这里。”

“为了那个姓傅的?”

这回时濛没答话。

其实不消他说,江雪也知道,他坚持住在这里只能是为了傅宣燎。

他和傅宣燎之间只有那个约定,若不守在时家,不在替他立下规定的人眼皮底下待着,这个约定是否能顺利履行下去,都是未知。

他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未知,只好给傅宣燎套上绳索,同时把自己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了车,时濛把画从后座搬下来,抱在怀中刚直起身,扑面而来的秋夜凉风让他打了个寒颤。

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江雪探出身来冲他喊:“真就非他不可吗?”

下一句声音又大了些:“换成别人不行吗?”

两人离得不远,没必要这么大声,于是时濛用很轻的声音说:“不行。”

江雪又开始恨铁不成钢:“他有什么好,不就长得帅点有几个臭钱吗?你也不差啊,一掏就是一千万,他都抢不过你。”

时濛知道江雪是在逗他开心。

他便带着满身新旧不一的伤口,在簌簌风声中转过身去,说:“什么都好。”

想起几个小时前,傅宣燎为了他怀里的这幅画恨不得把他掐死的眼神,时濛向上微微提起唇角,学着陷入爱情的普通人那样笑:“连他对那个人深情的样子……都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