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方式(1/2)

("在逃生游戏当群演");

你看看林檎都做了点什么事情。

让一位窄楼居民参与他们任务者的事情,

还要把这件事情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难道你向一位窄楼居民求助,就是非常光荣的事情吗?!

……从林檎的面部表情来看,他不仅仅是光荣,

他甚至是得意。

场面陷入了极为尴尬的沉默之中,就好像一群工作狂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恋爱脑,并且在疯狂地、不分场合地秀恩爱。

知道林檎对徐北尽的感情的几名任务者,

比如绯、巫见、蒋双妹,

都暗自朝不远处的徐北尽瞥了一眼。那目光中的复杂意味,令徐北尽恨不得以头抢地。

然而他能怎么办呢?

他还不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是的,他就是这个游戏里的普通npc罢了。人工智能什么都不懂,真的。

西装男在默然片刻之后,

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这样也行。不过……”他先看了看神婆,

“要让神婆试一下吗?或许我们可以早一点解决这个噩梦。”

这是他们在第三轮噩梦一开始时候的决定,而现在已经是第四轮了。再往下进行下去的话,

噩梦恐怕会发生不知名的崩坏,是否要在这个时候搏一把真结局,需要任务者们共同来决定。

几名任务者相互看看,最终决定让神婆先试试看。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有下一次进入这个噩梦的机会。很少有人在第一次进入噩梦的时候,就能彻底解决一个噩梦,

除非那是大佬。

于是,他们便看向了神婆。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注意,

此刻的林檎正眯着眼睛盯着徐北尽的方向。

绯走向了徐北尽。

她有意与徐北尽进行一次交谈,关于窄楼居民。她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檎的目光。她与巫见说了一声,

就悄悄地走了过去,而其余任务者看向了神婆,便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她来到了徐北尽的面前。

徐北尽平静地坐在那儿,抬头看着她。

在上一个噩梦,他与这名任务者有过一些接触,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徐北尽通过直播间看到了她与巫见的许多猜测,他知道他们一定有非常多的脑洞与想法。

并且,他也知道,一旦绯意识到窄楼居民的问题,她必然会来找自己。

……徐北尽对自己在窄楼底层的名声,多少也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绯站在那儿,沉默了片刻,才试探性地问:“这个噩梦中,你们都是在进行扮演吗?”

徐北尽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上一个噩梦中,绯十分熟悉的那种深沉与平静。他说:“……人生如戏,不是吗?”

绯低声说:“戏如人生。”

徐北尽:“……”

他后悔了,他不该故弄玄虚的。

因为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格调起得很高,所以现在一时之间,徐北尽甚至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进行这场对话。

他想,绯应该意识到了窄楼居民是在进行“扮演”,就如同这个噩梦中的这栋大楼里的人们。他们可能被迫在某些人的逼迫之下,被迫进行着这样的生存游戏。

但是,这可能也就只是一个游戏的设定,不是吗?

比如说,《逃出生天》这个游戏中的npc,或许他们在设定中就是在演戏,而ne是他们需要打倒的最终boss……或许是这样也有可能呢?

所以,徐北尽要让绯意识到,窄楼居民实际上是扮演者,是人类,是与任务者相同性质的,这个游戏中的玩家。

于是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突然一笑,说:“其实你们不也是在这栋大楼的这个游戏中,扮演着玩家的角色吗?扮演也不过是一种参与游戏的方式……成为玩家的方式。”

绯茫然。

“你们是这个游戏的玩家。”徐北尽说,“而我们,也是。”

绯怔怔地看着他,随后,面色大变。

她困惑而惊恐地望着徐北尽,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她甚至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遗忘徐北尽说的话……她的意思是……这真的是可以对外透露的信息吗?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怀疑过窄楼居民的身份,而现在,就在徐北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面,她就知道了?这群窄楼居民……他们,他们不是游戏中的npc?!

他们也是玩家?!

这是徐北尽想要暗示她的意思吗?

他只是说这栋大楼里的这个游戏,他未必指的是《逃出生天》这个游戏,不是吗?

但是……但是……

绯看着徐北尽那双幽深的、意味深长的眼眸,她想,不,不……他在暗示什么,他意有所指,他不只是在说这个噩梦,他只是借着这个噩梦在分享一些……一些被禁止说出的信息。

绯再度想到了徐北尽暗示的东西。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地说:“或许……或许……我或许明白了你的意思……不,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徐北尽望着她,态度温和地说:“不用这么着急。你知道我在窄楼底层的身份,”他微笑着,“对吧?你随时可以找到我。”

绯沉默,随后点了点头。她恍惚地回到了任务者们之中,良久无法回神。

片刻之后,她回过神,听见任务者们煞有介事地谈论着这个噩梦有关的信息,突然莫名其妙感到一阵可笑。

她知道这种可笑的心情或许基于某种高高在上的傲慢……这些任务者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当然应该专注于眼下的事情。

可是,正因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绯才产生了这种心情。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生怕下一秒,喉咙中的哽咽就会伴随着那些崩溃的情绪,一起冲垮她的理智。

巫见看着她,有些担心地问:“绯,你还好吗?”

“不……不太好。”绯低声苦笑了一下,“不过……不过,也再好不过了。”

真相当然是残酷的。但是对于他们这样追求真相的人来说,得知真相本身,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好消息。

绯愿意活得清醒而痛苦,而非无知而快乐。

她又想了一会儿,这才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噩梦之中。他们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噩梦,等回到了窄楼,再去想那个话题也不迟。

她看见神婆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蹲了下来。

神婆那双向来恍惚、无神的双眼,专注地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懵懂地抬着头,注视着她。

神婆看着小女孩手腕上的手环,迟疑片刻之后,突然问她:“还记得我吗?”

小女孩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神婆说:“我给了你手环。”她指了指小女孩的手腕,努力放柔了声音,“之前,在楼上的时候。”

小女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然后你离开了我。”

那一刹那,神婆被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击溃了。她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说什么,本能地对小女孩感到了愧疚,但是又有一种奇怪的,就好像这种情绪不属于她自己一样的感觉。

她望着小女孩。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我也不想的。”

小女孩沉默着,目光中带着一些微妙的情绪。

她只是看着神婆,一言不发,就好像神婆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一样。

对于这样一个小女孩,这样一个被疯了的母亲抛弃了的小女孩,他们应该如何对待?更关键的是,他们要怎么做,才算是解决了这个噩梦,打出了真结局?

神婆看着这个小女孩,许久之后,喃喃说:“我好像明白了……要怎么解决这个噩梦。”她停顿了一下,又说,“……真结局。”

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少年忍不住问她:“你知道了?”

神婆说:“这栋大楼,是一个游戏的具现化。打出这个噩梦的结局……要么,是打出噩梦的结局,要么,是打出噩梦中的游戏的结局。”

其余任务者都听愣住了。

西装男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小女孩,他说:“这个小女孩,是噩梦的主人。”

到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确定这一点。这个噩梦,都是围绕这个小女孩发生的。她是那个正在开发中的游戏的主角,她同样也是现实中被母亲抛下的那个小女孩。

“她将游戏与现实混淆了。”西装男说,“或者,在她这么小的时候,她还无法分清楚,母亲究竟是基于本身的意愿抛弃她的,还是因为末日的影响,于是,她将这件事情,与那个游戏中发生的事情混淆了。

“可能在那个游戏开发的过程中,小女孩在参与自己母亲以及她同事的工作过程中,旁听到了一些游戏的内容,或者在长大之后又重新了解到了那个游戏的策划案。

“于是,她在噩梦中,将现实情况融合了游戏的一些成分……或者干脆就将这两件事情给搞混了。

“最关键的是,作为噩梦的主人,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神婆肯定地说:“母亲。”

西装男看了看她。

这个时候神婆的表情,融合了恍然大悟和更多令人察觉到微妙的,愧疚。她似乎在与小女孩的母亲共情,甚至她恍惚觉得自己就成为了小女孩的母亲。

西装男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窄楼底层的噩梦就会有这种效果了吗?

他们在更高层当然习惯了这种噩梦的存在,有时候从噩梦中醒来,甚至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会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

可是,窄楼底层的一个噩梦,为什么也会有这种奇特的效果?

西装男想到了窄楼底层关于这个噩梦的传言,一时间心绪起伏不定。

这个噩梦……他想到了这栋大楼、末日,以及,那些幸存者和疯子,他想,这个噩梦真的与窄楼有关吗?

他或许没有绯想的那么多,但是同样感到了忧心忡忡。

神婆没有在意其他任务者的反应,她只是自顾自地说:“她需要的是母亲……是母亲的承诺和陪伴,她希望她的妈妈永远不要抛下她,永远不要把她独自留在那个漆黑的、办公桌的底下。

“在窄楼里,哪怕这个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但是她同样无法脱离儿时那一次被抛下的经历。她习惯性地躲在黑暗的角落,哭泣、蜷缩、抗拒他人的接近……

“因为,她只想要她的妈妈来接她……”

神婆用一种飘忽的语气说着。

少年却冷笑了一声,说:“她妈妈,说不定已经**吧。”他仍旧秉持着他的观点,“照这么说,如果我们告诉这个小女孩,她妈妈的死讯……”

神婆说:“那为什么不会是一个坏结局呢?”

少年顿了顿,皱起了眉。

被打脸并没有让他觉得不爽,他仿佛获得了什么灵感,睁大了眼睛,喃喃说:“死亡……是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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