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2)

卢氏早眠。

用过了晚饭,便进屋休憩了。

段弓带着不识眼色的长见,早早收拾了庭院,利索离开。

秦倾送小公子出来。

月色正是冗沉时,银光如水,铺泄青石巷子,皎洁风华。

秦倾站于高人一阶的青石台阶上。

她着着一身藕荷衣裳,一弯杨柳腰肢,系着梨花黄带,桃花木簪挽着发,耳边还簪着一朵秾丽的海棠花。

花是小公子带来的,远远周旋于秦倾左右半天,最后还是由段弓送交到自己手中。

那会秦倾正在洗青果子,沾水的手指一抬,接过花枝时,目光越过正和她传话的段弓,遥遥看见后头檐瓦下的人。

身姿俊郎如竹,天青两袖,矜贵华傲。

而一双濯濯乌黑的眸,正眼巴巴地盯着这边。

察觉到秦倾望过来的视线,那双秾丽漂亮的眸,亮光乍起,而后便是一双耳蔓延得红。

秦倾不由一笑,想到小公子大概是因为她之前所说的莫让卢氏知晓的事。所以来庭院,连多靠近都不敢靠近。

但秦倾每回头,却也总能和人的视线相撞一块。

碰巧卢氏正好出来。

小公子收回了眼,款款笑,应答着和卢氏闲聊的问候。

唯有一双耳的红意还未消退下……

褚嬴宿盯着秦倾姑娘,看着人一头乌黑如瀑的发挽着,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有漂亮的水珠,小巧的耳后簪着他送的海棠花,海棠花红艳,更衬秦倾姑娘粉黛未施,皎白如雪的面庞,明媚美好。

而巧鼻下是红润的唇,如往常一样微微勾着上扬的弧度,饱满如红丽的樱桃,似乎很是柔软。

褚嬴宿发觉自己竟然盯着人嘴唇看了半晌,眼一怔,讪红着脸移开眼。

秦倾只觉人害羞的样子有些可趣。

正要说什么,便脸身后的木门轻轻推开——

虎头虎脑的秦佑提溜着圆眼珠子冒出头,笑嘻嘻,“阿姐,你们在干嘛?”

秦倾轻笑,伸手捏了捏弟弟耳:“嗯?佑佑想知道什么?”

“嗷嗷——”秦佑一听阿姐叫小名,脑袋一发麻,立马狗腿地缩回去。“嘿嘿,阿姐和陈哥哥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贴心迅速地把木门重新关上。

只留下外头,台阶上红耳的人。

“秦倾姑娘……”

“怎么还叫秦倾姑娘呢?”赶走了秦佑,秦倾站于台阶上,摘下耳边簪的海棠花,把玩在手心,微俯身,轻柔地别在了人的耳后。

秦倾一直便觉小公子生得极好,初看似春山沐雨后的竹笋,挺拔青翠,带着未入世间的干净和清矜。细看又似那山涧流淌的春泉,清可见底,澈能窥鱼。

秦倾姑娘扑面来的桂花和蜜糖交融的清香,随着那微凉柔软的指尖从耳处滑抚过,激起褚嬴宿心头一怔,遂愣凝住。

小公子的眉目生得极为好,锐利带着英气,秾丽带着矜贵,剑眉星目,鼻勾唇薄,便是能冷白的肤色,不禁逗而已。

秦倾笑盈盈:“宿宿与这花,好生相配。”

又缓缓:“宿宿,生得可好看。”

然后便眼见着,小公子俊挺的鼻忽流下一抹鲜红。

“……”

长见被段弓拦得死死的。

“主子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流过血!敢让主子流血的,我不能放过她——”

段弓:“这能一样吗……咱们偷看的事让主子知道,主子定会生气,你出去了为难秦倾姐,主子就不至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段弓没拦住暴怒的长见,不过所幸,门开了。

一身贵傲尊贵的主子,手里攥拿着一张粉荷色绣花面手帕,耳别着海棠花,双耳通红,俊脸还留着点擦干净的红,飘飘然直接路过两个随侍。

长见:“……”

段弓:“……”

两个随侍目送着主子神采焕发地回了自己的房间,相视而瞠目未能语。

程怀离开苏州两日后,秦府果然派来了来交接的人——秦二夫人的心腹家仆,也是秦家的管事钟管事。

秦倾在秦二夫人府里,看够了这钟管事替秦二夫人做的那些狗腿腌臜事。

见面时,也只冷笑而淡语。

钟管事每日都到“清客来”,用料出纳之事也全程都同秦倾交流,找不出一丝半点的差错。

他们无动作,秦倾也便只冷笑而观。见机行事。

今晚和陈宿约好了去登“不胜寒”楼。

算是对人流了血的赔礼。

秦倾换好衣裳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又想起人呆愣可趣的模样,不禁又是一笑。

为了不让卢氏起疑,两人约定的是到“不胜寒”楼处相见。

夜晚的苏州城静静沐浴在两边街贩的灯笼光下。

满城星河,缱绻温柔。

秦倾带着做幌子的秦佑出来后,给了人几个铜钱让人去和小伙伴玩耍,并叮嘱了回去的时辰。秦佑欢呼一声,整个苏州城在他们这些小鬼头眼下就如入家门似的。立马奔驰得像个脱缰的小马,一溜烟不见人影。

熙熙攘攘的人群。

秦倾眼尖,忽在人群中见到了徐娘子的身影。

徐娘子面有忧色,正在一药铺面前,忧愁叹气。

秦倾没见到徐捕快的身影,略一思忖,便走了过去。

秦倾:“嫂子。”

徐娘子回身,“是秦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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