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打了结(1/2)

("在逃生游戏当群演");

当任务者们得知,

谢霁是世界上第一个观测到天上的不明物体的人的时候,他们都不免吃了一惊。

牧嘉实也不例外。

他的确不知道这一点。显然,这条线索需要在第三轮噩梦,

噩梦崩坏,谢霁离开航天局的时候,去询问那些天文学爱好者,才有可能得知。

而在牧嘉实进入这个噩梦的时候,

他并没有在第三轮噩梦的时候前往航天局,

他去的是博物馆。

实际上,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这个噩梦所预示着的某种真相,而吓得魂不守舍了。他只是匆匆解决了这个噩梦,并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个噩梦的种种细节。

并且,

他也不敢在意。

而现在,

他看着那个面色彷徨、空茫的女人,

感到众多的违和感。

她与她的未婚夫在一起的时候,

与她独自一人的时候,

她的表现对比格外鲜明。

在刚才谢霁发疯的时候,

牧嘉实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对他说出,

“我恐惧许多,而我唯一不恐惧的,

就是死亡”的女人。

……或许,这造就了她的噩梦吧。

牧嘉实不含恶意地感叹着。

唯独不恐惧死亡的女人,终究还是因为死亡本身,

而产生了这个象征着恐惧的噩梦。她或许可以在自己死亡之日面不改色,却无法面对爱人的死去。

只不过,牧嘉实也忍不住想到,

谢霁居然会是首个观测到不明物体的人?对于这个噩梦来说,这或许只是一个背景。

但是,对于末日来说,对于他们这些地球人来说,这会是多么重要的角色与身份!

或许谢霁是在扮演“谢霁”,但是,她的剧本之上,应该会关于末日的一些线索吧……?

此外,还有苏恩雅。苏恩雅也说出过那句话,那么谢霁会认识她吗?她们两个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甚至于,她们,是同一个人……?

牧嘉实的大脑中产生了这个想法,却又因此而吓了一跳。

如果真的是一个人,那么,这座窄楼……那些窄楼居民……这个秘密,很有可能超出了牧嘉实的想象。

他不免有些焦躁。

他想,那名书店老板的噩梦中,又会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在这一刻,即便是牧嘉实,也情不自禁地走神了。

而其余任务者倒还是专注在这个噩梦上,但是他们也感到了一些困惑。

亲自使用面板卡,确认了柯绪就是噩梦主人的寸头,这个时候就忍不住说:“但是我已经用面板卡确认过了。面板卡总不会说谎吧?”

巫见讷讷说:“主脑确实不可能骗我们……”

他这个冷笑话让气氛更是一阵僵硬。

终于,绯还是将话题扯了回来:“不过,我还是打算试一试。”

寸头不太服气地说:“明明已经确认过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还要再浪费一张道具卡?”

绯歉意地笑了笑,余光瞥见牧嘉实脸上冰冷的表情,迟疑片刻之后,便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噩梦不会这么简单。”

这是来自窄楼更高层,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摧毁了牧嘉实的噩梦。

虽然牧嘉实的确打出了真结局,而他的失败更大程度上来自他自身、以及末日,但是,这个噩梦必然也对他的内心世界造成了影响。

他在一个噩梦中遭遇了失败,而噩梦作为他失败的场地,必然有着一定程度的象征意义。

如果一个人在某种极度搞笑的场景中遇到了一次失败,那么他自己可能也会一笑了之、轻松对待。但是牧嘉实苦大仇深的样子,显然意味着,这个噩梦本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的时候,绯能够从牧嘉实的身上察觉到某种……割裂的感觉。

他也就像是一个矛盾体。他说着自己是失败者、废物、垃圾,但是,他又仍旧在噩梦之中十分耀眼与强大。在这个噩梦中,他显得毫不起眼,但是在废墟的那个噩梦中,他却以一己之力解开了那个噩梦的真相。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废物?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噩梦。这个噩梦,如果深入了解一下,那也同样可以察觉到这种自相矛盾的气质。

就比如噩梦主人的人选,柯绪和谢霁,谁都有可能,但谁都有着“不可能”的矛盾之处。

窄楼居民是个男人,所以谢霁不可能是噩梦的主人。

柯绪压根就没有和除了博物馆、居民区之外的任何场景发生直接联系,所以他也不可能是噩梦的主人。

同样只和图书馆产生直接联系的陆成哲,在仅仅只是提出这个人选之后,就再也没有任务者在意他了。因为,他不可能是噩梦的主人。

他只是如同航天大楼外面那群天文学爱好者一样,是提供线索的“工具人”罢了。

所以,当寸头确凿无疑地说,柯绪就是噩梦的主人的时候,绯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就好像是跳进了噩梦的陷阱之中一样。

因此,她格外坚定地说:“就让我们看一下谢霁的面板吧。”

她将一张面板卡递给了巫见,而巫见四下看看,发现无人反对,便走上前去,来到了谢霁的面前。

寸头翻了一个白眼,暗自嘀咕说:“行吧,浪费一张面板卡就浪费吧,反正也是鸡肋……吃一堑……”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巫见诧异地说:“她……谢霁,也是噩梦的主人?”

于是寸头的话戛然而止,他甚至“嘎”了一声,万分震惊地说:“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柯绪就是噩梦的主人……这……”

“两个人都是噩梦的主人?”绯喃喃说。

图书馆的门口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直播间的观众们更是瞬间炸锅。

“两个人都是??都是??这怎么可能!”

“倒也不是不可能……按照设定来说,这是一个噩梦。或许,这个噩梦的主人就是……一人分饰两角呢?”

“正常的噩梦我当然可以理解啊,问题是……噩梦外面的那个扮演者,是谁呢?他怎么可能在噩梦中同时操控两个角色啊??”

“我也……困惑了。主要是我没法理解他现在到底算是一个什么……形态?”

“精分形态(迫真)”

“不是,我的意思是……世界上到底是真的有柯绪和谢霁这两个人,还是说,他们实际上是一个人,只不过是人格**?”

“如果这两个人本质上是一个人,我好像可以理解这个噩梦的种种矛盾之处了。”

“但是……这也很奇怪啊。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么噩梦的根源又是什么呢?这对未婚夫妻要是**一个,另外一个因此而产生噩梦,并且无法走出这样的梦魇,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他们是一个人……这我就没法理解了。”

“自恋狂?”

“按照他们两个的表现来看,我也看不出来啊……”

“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这两个人确实是存在的,但是其中一个人死于天火降世,而另外一个人就在思念与痛苦之中,慢慢变成了恋人的模样,并且终日在噩梦中与自己演戏,仿佛一切都还在末日到来之前……

“所以,当天火降世,这个噩梦就会立刻重启。因为,噩梦的主人只想回到末日来临之前。”

“……但是,这终究是一个噩梦。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照这么说,噩梦的主人终究是柯绪,而谢霁是他在极度的痛苦与后悔之中,妄想自己成为了女友,并且在噩梦中不断回顾……这样吗?”

“emm我好像可以理解了。”

“但是,真的要确认的话,还是得看他们两个谁会在天火降世中死去吧。在先前两轮噩梦之中,任务者们都没有能够确认这一点。”

“论证这个……我觉得有点难诶。

“我的想法是这样,如果现实中是谢霁死去,柯绪觉得是自己害**谢霁,在痛苦中幻想女友还活着,那么在梦境中,柯绪会不会基于某种代偿心理,而认为天火降世的时候,死去的他而不是谢霁?

“而谢霁同理。她可能觉得自己没能说服未婚夫,或者在重要关头和未婚夫吵架,然后间接导致了柯绪的死亡,那么在噩梦中,她会不会觉得一切都是相反的,她的爱人还活着,而死去的是她?”

“靠!你说的好有道理啊!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啊!”

“这对未婚夫妻,还真正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无语,果然是自相矛盾的个体啊。”

“这个噩梦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啊。噩梦的主人说着‘末日要来了’‘你们都要死’,然而实际上,他恐惧的对象,恰恰就是天火降世。

“他是在宣扬他所恐惧的事物。”

“……诶,这就不太符合谢霁的形象了吧?她不是说过,她不怕死吗?”

“她是不怕死,等柯绪**,情况就不太一样了吧?”

“照你这么说,柯绪肯定会因为谢霁的死去,而在愤怒中变成末日的信徒?”

“……但是这又和他现在的态度矛盾了啊?”

“谢霁如果**,柯绪的态度一定会发生改变吧。”

“那他难道不是更加痛恨末日,而不应该变成末日的信徒与走狗吧?”

“……我彻底混乱了。意思是他们两个都是噩梦的主人?同时也都不是??”

“薛定谔的噩梦主人。”

“不,杠精的诞生。”

“……反正就是,这两个人谁是噩梦的主人都可以,而实际上他们都是。”

“不是,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吧?这群玩家是要打出一个结局,而不是去了解真相。虽然他们应该去了解一下。”

“我觉得最简单的过关方法,就是在天火降世的时候,让柯绪和谢霁都别死吧?”

“emm我不太同意。是这样的,如果这对未婚夫妻的感情真的有这么好,并且一方目睹另外一方死去,多年来痛苦绝望难以自拔,那么……他或者她,应该是想着殉情才对吧?”

“靠!有道理啊!”

“……除了有道理我已经不会说别的话了……”

“所以连生存还是死亡,都可以逻辑自洽地得出两个完全相反的选项??”

不仅仅是直播间的观众们感到了极度的困惑,任务者们人都傻了。

特别是对于寸头来说,他看着巫见,又看着柯绪,就好像听见有人说,你刚刚吃的那块巧克力,其实是一坨屎,只不过是巧克力味的而已。

虽说这个比喻有点恶心,但是寸头确实是当即便震惊了。

他喃喃自语着说:“所以,这个噩梦,有两个噩梦的主人?”他思索了一下,随后又推翻了这个想法,“不,应该是,人格**?潜意识中的想法倒映进了他的噩梦之中?”

“所以应该确实是有一个人**,然后另外一个人由此产生了这个噩梦。”绯分析了一下,随后又是一阵苦笑,“但是,这个人选,也是完全不确定的啊……”

丁亿思索片刻,然后试探性地问:“既然是不确定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忽略这个问题,直接来思考结局?”

其余任务者都是一怔,随后纷纷点头:“对啊!”

既然这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死局和迷宫,那么不如干脆跳出这片区域,直接来思考一下,这个噩梦的结局,会是什么?

然后,他们便也遇到了那个问题:生存还是死亡?

柯绪与谢霁,他们是想要同生,还是共死?

不知不觉之中,任务者们纷纷将目光放在了这对未婚夫妻的身上。

在任务者们争论的时候,他们始终看着彼此,目光复杂、缠绵又焦躁。他们欲言又止,却只能沉默不语。他们无法说服对方,却仍旧爱着对方。

任务者们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檎歪头看着这对情侣,转头轻声对徐北尽:“这是正常人谈恋爱的方式吗?”

徐北尽原本关注着这个噩梦的进展,但是因为林檎这一句话而瞬间无语。他沉默片刻,然后说:“不,不是。”他说,“起码正常人的一生中,不会遇到末日。”

“我们是已经遇到了,而不是没有遇到过。”林檎纠正了徐北尽的说法,“这群任务者是这么说的。”

徐北尽嘴角微抽。

他知道林檎的意思,他是说,既然已经遇到过了,那么他们未来就不会再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争执了。

……要命,他居然能够理解林檎的思路。

而林檎又说:“不过,就算遇到了末日,我们肯定也不会吵架的。”

说到这里,徐北尽突然对林檎的想法产生了兴趣:“你是怎么看待末日的?”

林檎奇怪地反问:“什么怎么看待?”

“呃,比如说,告诉你,末日就要来了,你就要**……”徐北尽说着也有点困惑,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下去,“类似的情况,你会怎么想?”

“想?”林檎沉默了一会儿,“死亡……吗?”

他思索了好久,最终说:“我可能会想知道,是谁造成了我的死亡。”

徐北尽一呆。

林檎说:“如果末日也可以一拳就打退就好了……”

徐北尽:“……”

小苹果在说什么胡话!

林檎注意到徐北尽的表情,赶忙解释说:“我可不是暴力狂。你知道的,末日是不可能用这种办法解决的,我只是希望,能够解决。”

徐北尽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又问:“如果一定会死呢?如果……不得不死呢?”

林檎微微怔了一下,直觉告诉他徐北尽似乎在考虑别的事情。他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会有什么情况导致他的死亡。

于是他就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这个问题:“你会在我的身边吗?”

……什么?

徐北尽一呆,他望着林檎。

林檎说:“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那么我会很乐意和你一起迈入死亡的。”想了想,他还格外谨慎地补充了一句,“别人都不行,必须要你和我一起。”

刹那间,一种特殊的情绪击中了徐北尽的心灵。

他想,真是的……真是的,林檎在说什么啊。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而林檎就仿佛能够读到徐北尽的心声一样,他说:“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点幼稚……但是,”他真诚地看着徐北尽,“我喜欢你。和喜欢的人一起死亡,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吧?”

徐北尽默然片刻,然后说:“恋爱脑。”

林檎一皱眉:“我不是。”他指正,“是你说的,如果非死不可的话。”

徐北尽说:“那我不在你身边……”

于是林檎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甘愿赴死啊。”

徐北尽语塞。

他感到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林檎的幼稚与直白,让他的世界如同白纸一般摊平在徐北尽的面前,仿佛他提笔就可以在林檎的世界里随意泼墨书写。

这是好事吗?坏事吗?

但是徐北尽只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动容。

……多年来,他在窄楼中茕茕孑立、静默独处。书店里的每一处都有他疲惫的、倦怠的、孤寂的身影留下过。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那种孤冷的氛围已经浸到了他的骨子里。

所以当这颗小苹果亲亲热**凑过来的时候,徐北尽感到不适应,但也隐隐沉迷于那种与人陪伴的温暖之中。

林檎希望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可是徐北尽却踌躇不前。

而现在,林檎居然说,在他的身边,他就甘愿赴死?

……搞什么啊,小苹果……什么,死不死的。徐北尽想着。他想,不,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他不需要林檎**,他需要林檎活着。任何人,活着才有希望。

而希望……

徐北尽艰难地想着,他可以,给出一份希望。

他望着那些任务者,那些扮演者,那些对真相一无所知的人们。他说:“林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